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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章 戏角(6000字,为盟主雨仙齐天老板加更)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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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面色一白,拾剑沉默离场了。

这不是任何切磋,但出手干净利落,展现出无可置疑的碾压,它带给全场的也不是惊呼和沸腾,而是长舒一口气的轻松。

多亏有尚公子。

而当大家纷纷投眼看向男子时,他却已还剑入鞘,转身往文场之中而回了。

如果说刚刚少年的八场连胜是纯粹的视觉上的美与力,这次尚公子的立剑止戈则是情绪上的绷与泄。

刚刚两人的身份也在台上渐渐传开,原来是老冤家对头,虽不知诗会如何出了这种疏漏,但还好已被平息下去。

这惊险的插曲实在令人印象深刻,一时前面诸多比试带来的印象都被冲淡了——就像打牌一样,你牌技力压全场,众人交口称赞,自当是今夜之冠。但如果忽然冲进来一个掀桌子闹事的,大家都束手无策,一个全场沉默安坐的人忽然起身一拳给他撂倒在地,那最出风头之人显然就换人了,谁还惦记牌桌上那点儿事?

也正因这真心实意的紧绷和惊险,文士们甚至都没有作诗的心思,只互相倾诉着方才的意外,于是在一时哑然的场上,有一首诗冒了出来。

这真是抛砖引玉之作,没有这首,大家都不会在这时写诗,这首一出,众人才回味起男子事了拂衣去的身影。

也实在是因为这首写得确实不好,不论遣词造句还是意思都差了一层,更令大家忍不住寻墨拾笔。本来听说是方继道本次诗会首作,大家纷纷传看,然而读完之后和刚刚的场面一对比,却是又纷纷皱眉——不能这么写,应该那样写啊!

这首诗最终飞起白鹭四只,诗笺传到武场这边来,裴液听见旁边有人忍俊不禁“湖海多蛇蛭,唯君是龙鱼什么话!”

“谁写的?”

“叫方继道,听说过没?”

“他?!”

裴液即便不会写诗,也听得出这确实是无聊又得罪人的吹捧,他看向文场那边,那变得沉默寡言的书生却不在座位上,再一寻,却是已出了观鹭台,而在更远处的树下,女子正静立等着他。

此时,陆续有诗作传过来,文士们热闹地笑谈传阅,场上不断有白鹭飞起,比刚刚裴液打完还要多,场面煞是好看。

本来大家与会之前已打听过,本届武比的夺魁之选正是尚怀通公子,但几十场下来却不见出手,尤其刚刚那少年一鸣惊人后,更是让人忍不住犯嘀咕——这位尚公子是不是名不副实,怕露馅啊?

好像是隐约有说他名声不好的流言?

如今自然痼言尽去——尚公子不比任何人差,只是并不热衷这种比试罢了,如今危难一至,这份身手谁敢说不是场上无双?

如此大约有半刻钟,陆续飞起的白鹭才出现一个空档,但却不是再无诗成了。实际上还有将近十首等待评阅,但却压在桌子上无人去管,文场那边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和寂静。

文士们十几个人头凑成了一团,还不断有人想往里挤,挤不进去的则拉着出来的人急切地询问,边缘的一些注意到的人也茫然地走过来。

而只要四个字,就令这些人也立刻朝那边涌去。

“居士诗作。”

居士真的已经很久不作诗了,许多人也已想见齐才女认真作一首诗很久了。

而这挤压了许多届诗会的期待,于今日忽然释放,其质量显然稳稳承接住了人们的期待。放鹭的名士们凑到了最内圈,凝重、赞叹、议论、抚须这种沉默和骚动的结合持续了足足半刻钟才停下,而这首诗作已经传遍了文场。

“确实是居士风采,这份才情一如当年。”

“诚然,极工极整,又自然流畅,不见雕琢。”

“然而这般好却真像是许多天雕琢出来的。”

“胡言,这突发之事,如何提前作诗?”

“自然,自然,我只是说这诗的完整。”

“但要说缺点,我还确有一点隐隐的感觉——句工意高不错,却似乎,少了些情。”

“”

“世佑兄此言好像倒确实有那么些意思。”

“何必多做纠结,无论如何,此诗当为三年来的魁首,该录在《诗集》前三页的。”

“这自无疑议。”

名士们的讨论渐渐趋于一致,年幼搀着年老的,并肩往自己的鹭笼走去。

而武场这边,人们回头望着观鹭台外,已经纷纷站了起来。

道路尽头,一行锦衣正缓步而来。

一道黑衣白发的清瘦身影走在正中最前,他旁边落后半步的,是博望刺史赵章。

此人身份呼之欲出。

老人看起来似乎已年近七十,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,步履沉稳,显然有深厚修为在身。而与文人的发冠不同,他苍苍的白发只以一条带子在脑后束起,像是一蓬干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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