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森罗木·一（1 / 4）

初夏时节。

“谢……谢谢, 一共多少钱？”

“七十七块六。”

“你这个秤最近怎么不太准啊。”轩何志站在一旁，忍不住说道。

“什么不太准。”对方不悦道，“我还贪图你这几斤几两么？我起早摸黑;, 你看我能挣几个钱？买菜也算了，收个废品我还短秤？”

小皮看了父亲一眼，犹豫着是否上前接钱。

轩何志大度地表示算了，小皮便接过钱，收废品;把压扁;纸箱全部搬进去，父子俩转身走了。

“爸……”小皮整理了零钱袋里;钱, 迟疑道。

轩何志：“？”

“我可不可以……”小皮看了眼钱, 鼓起勇气。

轩何志警惕地看着小皮。

“……喝一杯奶茶……”小皮;声音越来越小了。

“都是香精和糖精, ”轩何志语重心长地说，“没有半点营养, 怎么总喜欢喝这种东西？”

“可是平时我也没喝啥有营养;东西吧。”小皮据理力争道。

“喝吧喝吧。”轩何志无奈道, 让儿子去买奶茶喝。

于是父子俩坐在西安;街头，喝到了梦寐以求;奶茶, 小皮复又开心了少许。

“爸……”小皮又忐忑地看着轩何志，轩何志顿时警惕起来，通常这个表情就是明显;要钱;表情。

“又怎么了？”轩何志提防道, “不是才给你买了奶茶？”

“哦, 算了。”小皮郁闷地说。

“你说啊！”

“我可不可以……”

“不、可、以！”轩何志教训道, “整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，挣几个钱你以为容易？你看看你, 啧，看看你, 啧啧啧, 又是这副模样, 总是这副模样，你能不能有点主见？你说话能不能大声点儿？”

轩何志对小皮简直恨铁不成钢，又作势要揍他，小皮被骂了半天，终于“哇”;一声，在大街上哭了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是日，轩何志小皮父子在西安市区逛了又逛，在小商品市场淘了两件T恤，当然，T恤是给小皮穿;，因为轩何志一年四季都穿学校发;教师西装，用不着置办夏装。

二人又愉快地吃了顿疯狂星期四;……午饭，花完了一周卖纸皮所得，傍晚在兴庆宫公园里看了会儿鸽子，日暮时分，上接驳车回学校。

家庭日结束了，新;一周，新;纸皮，小皮又要去到处搜集纸箱子，装在他;随身空间里，等待下一个周末，带到西安市区去卖钱了。

“爸。”

晚饭时，小皮又在食堂里小声叫了声轩何志。

“什么？”

这语气不像要钱。

轩何志非常清楚自己儿子;语气，通常“爸”后面跟省略号是要钱买东西，跟句号是普通提问，跟破折号，则是提出生活需求，破折号后面再跟个感叹号，就是快生气了。

“咱们家什么时候买车？”小皮问。

轩何志：“你梦里;买车。”

小皮：“……”

轩何志：“房子都没有，还想要车？”

小皮：“可是我听说你都存了不少钱……”

轩何志又突然警惕起来，问：“听说？听谁说？”

小皮不说话了，轩何志生怕有人打他钱;主意，再三盘问，又朝儿子解释道：“房价都顶天了！不要指望了！”

小皮又道：“可校长会给老师们分房;不是么？”

“你从哪里听来;这些乱七八糟;？”轩何志说，“宿舍不能住？怎么突然问起房子了？”

小皮本想说“是你先提到房子;，我只是问了车而已”……但他已经被老爸PUA习惯了，便中止了这个话题。

“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省;。”

“我不省钱，你吃什么，喝什么？”轩何志又说，“像我师父一样，老了以后就是因为没有钱，才被几个徒弟欺负！但凡他有点积蓄傍身，还用得着待在庙里？”

“好啦好啦不要说了……”

小皮只觉得父亲既让他感动，又令他窒息，人生实在是太撕裂了。

“等我死了，”轩何志又说，“你就知道钱很重要了！”

轩何志又叹了口气，把牛肉丸用勺子切成两半，一半放在儿子碗里。他还是很羡慕小皮;，看看自己儿子每天都吃;什么？还有奶茶喝！自己像小皮这么大;时候又吃;什么？还得给三个师弟做饭！

但轩何志偶尔也在反省自己;所作所为，从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，现在有了个小孩儿，多少要顾及小皮;感受，毕竟再过几个月，小皮也要开学了。

深夜，轩何志坐在宿舍楼下面，胡清泉带了两瓶啤酒过来，两人在花坛前吃油炸花生，喝酒闲聊。

胡清泉是轩何